有留下足夠讓你記得的作品嗎?

【签证】夏日列车



我要去见你啦:p

助理从在荒郊野外取景拍摄的剧组把车开出来,开了三个小时马伯骞才终于到了最近的高铁站。他没让助理跟,自己拿着前几天订好的票上了高铁。

七月末天气炎热,马伯骞一只手拿着一杯冰美式,里头的冰块溶成晶莹的圆柱体,随着他走动跟着暗褐色的液体上下起伏,票券委屈的被主人夹在手指和透明塑胶杯的缝隙间,边缘被杯壁上的小水珠濡湿,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拨通了联络人名字前加了个a所以永远置顶的那个号码,动作熟练得近乎反射,听筒贴在耳边,他往车厢深处走,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的位置。

车程两个小时,称不上长算不上短,刚好够心思难得玲珑一回的他开始按照精心策划的无伤大雅的骗局开始一步一步布好陷阱,等着毫不设防的周震南走进来。

马伯骞并不担心这通电话会打搅了周震南休息,或是对方正好忙得焦头烂额无暇接他的电话,他事前早早的就从莫力姐那里拿来了周震南的行程表——周震南先前连轴转了一个月,今天正好是难得的休息日的第一天,接下来为期一个礼拜都没有工作。而他自己这两三个月来一直待在剧组里拍戏,也是他连续好几天加班到半夜,才堪堪赶完了后面的进度,向导演组那边争取来了几天假期回去看看周震南。

然而他事前并没有告诉周震南自己要回去的事情——不仅仅在这个电话里也并不打算告诉他,还打算刺探军情的同时给自己创造个不在场证明。

可真把我厉害坏了。马伯骞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里差点没憋住洋洋自得的笑。

“喂南南,”电话接通了,他把票根对折塞进背包夹缝里,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肩膀和头之间,冰咖啡搁在手边的饮料架上“你在家吗?”

“在家呢,怎么了。”对面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嗡的背景音,周震南的声音奶里奶气的,鼻音很重。

“你刚睡醒啊?”他无声的笑,要被周震南听去了总又要追问他笑什么,到时候他又答不上来,要是答上来了也肯定会被嫌弃。

其实也没什么,太久没见,你的每一个小细节都让我想要更快一点去到你身边而已。

“嗯。”周震南从鼻子里发出一个短促的单音“你干嘛呀不是在拍戏吗,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对啊,”马伯骞并不擅长撒谎,突然有些庆幸周震南看不见此刻他的表情,不然太容易暴露了“我那条刚刚拍完,现在在休息室里,找个周边比较安静的地方给你打电话。”

“这样啊。”周震南那边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并不是很强硬,倒是被他听出了一些委屈的意思“你说你们那个剧组没事去那种鸟不生蛋的的地方取景干嘛,除了电话讯号以外,什么进去都超级麻烦,我好不容易放了一个礼拜的假,莫力姐说啥也不让我去探班。”

然后又小小声的补了一句“气死我了。异地恋好难过噢 。”

马伯骞被他怨念又无奈的语气逗笑了,周震南此刻肯定又是那副气噗噗的样子,像当初被从住一起分成一人一间宿舍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他很想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来看你啊,想着自己的计画又硬生生把话憋回去,周震南是个小机灵鬼,他能给对方的惊喜不多,机会难得,所以他是真的很想看周震南看见他突然出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可不能自己先沉不住气。

但事实上又哪里有什么异地恋呢,他不过是去拍个戏而已,心还在那里,家还在那里,重要的人也还在那里,戏拍完了,他同周震南犹有漫漫长路可以比肩前行。

“气啥呀你别气了,不然还能咋地呀,要不你买个任意门来看我呗,南哥富可敌国。”

哄周震南算是他得心应手的老本行,他实在是掩不住的心情愉悦,还有闲情逸致开几个玩笑,缺乏休息的身体却没能跟上节奏——他前几天为了赶进度实在睡得太少,这会儿倦意上涌,没忍住就打了个呵欠。

“任意门你个头。”周震南一听他打呵欠就没好气,那些不显露出来的心疼像小小的光点藏在他话语里面,当然并没有逃过马伯骞的眼睛“觉都没好好睡就在这里跟我贫,你就不要到时候疯狂NG被导演diss,我挂了。”

“!!!???”

嘟——嘟——嘟——。

……行吧,那就服从自家小朋友的命令补个眠好了。马伯骞无奈的从嘴角提起一个苦笑,宠溺却从将闭的眼睛涌出来。

马伯骞做了个薄薄纸片一样的梦,色彩柔软而轻盈。他把梦境对折,规整的塞进放着票根的那个口袋里,一个小角都没有翘起。

梦里周震南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个任意门,去剧组找他了。

那天马伯骞的状态简直差到极点,一条连拍了二十几遍还是抓不到情绪,导演眉头紧锁,看再拍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干脆大手一挥让他提早去休息,找好情绪,缺的进度明天再补上。

他退下来,从场边的助理手上接过自己的水瓶和画得花花绿绿的剧本,觉得上面的每一条标记线看起来都很挫败。剧组里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前辈能给他讲解情绪和带他找戏感,但这会儿人家在正在拍戏也不好打扰,他只好回到临时搭建起来的休息室去再多咀嚼几遍,希望可以把迷路的情绪找回来。

他推开休息室简陋的木板门,上头的白漆又雪花一样的剥落了几块,周震南看起来像是已经恭候多时。

“呜喔喔你怎么来了?”

马伯骞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左右望了望附近有没有剧组的人,连忙把门关上了。心里的疑问和欢喜像刚刚开瓶的汽水里的气泡一样多,全部争先恐后的往上窜出水面,南南为什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等了多久了莫力姐知道吗被剧组的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被周震南一句“马伯骞你真的很吵唉。”全部堵回来。

和他相比周震南倒显得很淡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带你去散散心呗,走吧。”

马伯骞在剧组里待了这么久,印象中剧组的后头并没有这么一大片芳草地,几乎要延伸到地平线底下去,周边没有半点建筑物或是光害,草有他的小腿肚那么高,那道粉红色的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矗立在草地中间,在他淡色的梦里肆无忌惮的色彩浓厚,莫名的让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庄严。

他还有很多问题,周震南一个都没回答他,只是抬高了脚往前走,途中一言不发,耳边只有风掠过草的声音,直到拉开那道门,另一头带着咸味的风溼润的吻过他的锁骨,钻进他的领口去把他的疑问全部带走——

周震南带他去看海。

马伯骞望四周望了一圈,他和周震南身处在一片沙滩上,眼前的海浸泡在铺天盖地的夜色里,暗蓝色的基底晶晶亮亮,在清冷的月光下被着一层银白的麦浪,风吹不吹倒与其无关,层层叠叠,只自顾自的在向前奔走。

周震南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袋仙女棒,也许是事先预备好的,在他面前拆开包装点起来,那些长得像他学生时代生物课本上的神经细胞的火花开始在周震南手上噼里啪啦的往外溅。

“你要不要玩?”周震南本来就生的白皙,如今在白月光下整个人的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却莫名的又添了一种孤高的气质,不可触一般。

他说好,接过了周震南手里的仙女棒,蹲到周震南旁边去,顶端接着周震南手上那枝点燃了,便没再说话。

马伯骞盯了那些火花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意思,转而把视线垂放在周震南身上。他们俩手上的仙女棒照亮了周震南一部份的侧脸,他的眼睛大概是和此刻面前的海是同一种构成,接近黑色的水色晶莹,却有细碎火星在里头跳动,平添了几分烟火气,让马伯骞莫名的有种自己拉了个仙子下凡的感觉。

“今天天上没有星星——”周震南手上那根烧完了,倒也不急着点下一根,不慌不忙的开了口。

……

周震南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扭头看向周震南去寻求答案,对方神色如常,浅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连海边直接鼓动耳膜一样的风声都听不见,更何况周震南音量没放得太大。

你在说什么…?马伯骞想问他,却猛地睁开眼睛。

距离高铁到达目的地还有五分钟。

他恨不得两眼一闭再睡个回笼觉把那句话听完,又气又后悔,碍于高铁上满满的都是乘客才堪堪忍住没喊出来,只能咬着嘴唇表情扭曲的在心里又哭又笑,甚至都顾不得等一下他就要见上了梦里的另一个主人翁。

他坐上公司派来接他的车的时候,脑海里还全是那句今天天上没有星星。马伯骞坐在后座,靠着奶茶颜色的柔软椅垫想,是什么意思呢。他得不出结论,左思右想最多只知道横越了一切时间和空间,周震南愿意跨过无数艰难险阻去见他,而这已经足够让他感动不已,尽管他自己正在为周震南做的也是这件事。

从前也一同见过日暮与朝阳,如今他只身跨越翠绿雄伟山峦,要和你一起去看晚上风情万种的海。天上没有星星,但他会送你只属于你们俩的星星——

这是一场周震南赠他的,盛大的一期一会。

马伯骞下了车,站在宿舍楼底下给周震南拨了电话,语气如常的同对面胡扯了几句,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又惹得周震南挂他电话。

那就要正式开始收网了。

他若无其事的一句话讲到一半,突然死死的捂住了听筒,把手机拿远了,不管不顾的开始大喊,任由那个一路以来在他心里沸腾的名字终于冲出他的身体。

“周震南!”

“你刚刚说啥啊我没听见”他听见另一头传来一些响动,听起来像是周震南站起身来往靠马路那边的落地窗边走“刚才楼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肯定又是赵天宇和孟子坤那两个智障,待会看他南哥怎么收拾他们俩——”

然后他终于看见了厚重的窗帘被拉开,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在耀眼的天光里,变成他甜蜜骗局的最后一部份。

——END

本来是小短打的一不小心废话又多了。不知道能不能看懂我写小马的梦境那一大段的用意,开头的“我要去见你啦”是个双关应该不难明白,既指的是现实里小马回宿舍去见小南,也是梦境里小南去剧组找小马,这里小马的梦境可以理解成类似平行世界的感觉,不完全是小马单方面的臆想。从一开始的暗涌也好,夏日列车也好,一直希望笔下的两个人是相互迁就的,乐于为彼此付出,也享受对方赠与的包容和爱护。
最近手上太多BE的坑,自己写的很闷,换个心情摸个鱼。这篇自己写得很开心,希望你们也看得很开心。依然想要大家的评论,还有生长痛的人真的太少了吧qwq但很感谢大家对它的喜欢。那就下个故事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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